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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书网 > 国舅心头朱砂痣 > 第279章 雨中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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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句话刘旺才没压低声音,嗓门很大,此言一出,如平地惊雷。

    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原本嘁嘁喳喳的屋子里,瞬间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宋思弦眼皮重重一跳,标准答案应该说是不认识。

    可刘叔对她不错,她这么说又是对他撒谎。

    “认识。”她坦然点头:“京城虽大,可天子脚下,何人不认识猫不留?”

    “就是不知道猫不留大人认不认识在下了。”她笑道。

    周围原本安静的一瞬,有人忽然长长“切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喝了几两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,这牛逼都吹到天上了。”有人低声叨咕了一句。

    店里瞬间又喧闹了起来,邻桌一人仰头将酒喝下肚:“我也认识猫不留,只是他不认识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你就吹吧。”另外一人仰头也灌酒道:“我也认识猫不留,走路遇到他,人家认识我谁啊?我只能说,几百年前我们是一家,都是猴儿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嘻嘻哈哈起来,这人胆子一大,是啥话都说出来了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拿着筷子连塞了两口花生米,嚼了嚼,呲溜吸了一口酒,“不过我真的见过猫不留,不是吹,当时他与太子去法华寺……”

    “寺庙戒严了,我去后山采松子,爬上去远远见过一眼,这特么别说,长得那是真俊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简直是十里八村都没人比得上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——”有人停下了酒杯问了句。

    “后来?哎,别提了,险些让人将我当成刺客给射了下来,我这吓得手没把住,顺着树就滑下来,裤子都裂档了,被人提溜着到大殿前,两边全是白花花的铠甲士兵,那刀都那么老长,枪都是闪瞎我眼……”

    “都要把我吓尿了,不瞒你们说,遗言都准备好了,就是不知道让不让说了,连下去见阎王爷磕头说啥话,我都寻思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猫不留懒洋洋地摆手,就把我当屁一样放了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人仔细端详着他,将他看得十分不自在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估计猫不留大人得想,就这熊样儿,刺客没人了吗?”

    “滚你的——”

    周围又是哈哈哈的声音,这头宋思弦安静地听着,对面的刘成才一杯又一杯灌着自己。

    身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:“不过该说不说,这猫不留狠,但对百姓是这个——”

    他说着比了个大拇指。

    “只听说他抄了哪个大官的家,没听说他霸占了谁家的女。”

    “一般到他这个地位的,欺男霸女不是太正常了么?”

    “哎,不是说那谁,礼部侍郎宋什么的……不是把闺女送给国舅当小妾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宋思弦一口酒险些呛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这西城百姓,消息挺灵通啊,她小声提醒了下:“户部侍郎,宋重。”

    “啊,对对对,这小兄弟记性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户部侍郎宋重把闺女都送上门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猫不留可能是不行……”

    宋思弦一口酒到底是呛着了,这一咳嗽,震动得左胸扯着疼。

    起初她也以为猫不留不行,后来发觉不是不行,是太行。

    这一晚上,想他的时候有点过多了。

    宋思弦静下心安心地啃着烧鸡。

    “唉,自古以来,走什么兔,藏鸟弓,像猫不留这样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,那是狡兔死走狗烹,飞鸟尽良弓藏,敌国破,谋臣亡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不知道猫不留有没有好下场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次据说被抬回来的,仁帝亲自前往宫门口迎,马车迟迟不动,还以为是摆谱,结果帘子一掀开,太子和国舅都在里面躺着呢……”

    宋思弦心抽疼了一下,忍不住转头问: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,说是重伤。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呢。”

    宋思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酒是烧刀子,入口辣嗓子,窜起喉咙都烫了一遍。

    这头刘旺才忽然咣当一下砸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显然,喝多了。

    宋思弦赶紧结账,扶着刘旺才出门。

    这人一喝多了,死沉死沉,外面好在不下雨了,但是路滑。

    宋思弦身上还有伤,左边身子根本使不上力。

    一边拿着伞,一边扶着刘旺才走到府衙,不过区区不到一里地的距离。

    硬生生让宋思弦脑门生了汗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将人扶到衙门外,这才想到衙门上锁了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,这头刘旺才嚷嚷道:“仵作是贱民,嗝,可‘死生出入之权舆,直枉屈伸之机括’,若是你不做,我不做,枉死之人,何人伸冤,冤死之人,如何出头……”

    他刚说完这句话,呜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大半夜的,周围又打更敲梆子的声音,府衙周遭也没灯,哭得?人啊。

    宋思弦赶忙劝:“刘叔,别这样,若是要帮忙打下手,大不了我帮你……”府衙离她家如此近。

    “嗝。这可是你说的——”刘旺才眼里精光微闪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小妮子,胆大,心细,真别说,真是做这行的料,而且你还不要脸……”

    宋思弦真想一把撒开手,这话是夸人的话吗?

    谁家好姑娘不要脸?

    “不要脸,能搁得下脸面,不端着架子……”许是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大顺耳,刘旺才又找补了一二。

    “你有所不知啊,咱们仵作验尸官也好,坐婆、稳婆也罢,官职虽微小,却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狱情之失,多起于发端之差;定验之误,皆原于历试之浅……”

    他感慨着说了这一句,宋思弦正回味着,就听吱呀一声,似乎是府门开了,然后是吧嗒一声,落锁声响。

    宋思弦一边架着刘旺才,左胳膊夹着雨伞,天又开始下毛毛雨……

    绵绵密密的雨落下来,刘旺才东倒西歪,走路画着八字,宋思弦根本没办法打伞。

    这些还不是最愁人的,最愁人的是如今刘旺才往哪里放。

    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,脚步声由远及近,宋思弦刚要回头,头上方忽然出现了一把伞。

    头顶上方天地,潇潇雨歇。

    她目光却落在执伞之人的手上,骨节分明,如同细磨的玉石。

    指节清晰而匀称,指甲圆润且修剪得一丝不苟,莫名有着一种独特的优雅。

    她看到绯袍袖子,怔忪了一瞬。

    抬眼望去,便看到一张久违又莫名有些熟悉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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